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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是個說不上朋友,也談不上戀人的奇妙關係,如果勉強要說一個連結,那就是酒食同夥吧,因為在新公司第一個午休時間覓食,就遇到了同時爭奪最後一個位子的他,還特別空出位子讓我先吃,也因此漸漸的午餐時間就這麼時不時的巧遇,後來就攀聊起來,不過話題都是跟附近的人氣料理評價有關,個人的生活背景倒也沒有太刻意詢問,大致知道他是附近醫療器材的業務,然後附近租了一個下雨天會漏水的套房,苗栗人可是不是客家人,以上。

有次他難得在我下班前五分鐘敲我說:「有家新開的牛排店,妳有興趣嗎?」

視肉如珍寶的我在跟減肥的心情搏鬥了三秒鐘宣告投降,於是我們就看到了此生最巨大的牛排。配著紅酒一口一口,不久前被客戶剝削的焦慮就這麼輕易療癒了,完全沒有注意他恍神的表情,然後他在對面突然對我說:「我失戀了。」

「欸欸!你?」我的驚訝其實是因為他說話樣子像兩個孩子的爸,完全不是指老成(內心辯解中),不過曾經我也私心覺得可能也說不定他喜歡我,直到某天他完全忽略我看中的最後一口燒肉毫不留情的塞入口中並露出無遺憾的表情,從此以後我發誓不會對他有半點遐想。

「我跟她交往了快半年,結果今天發現她不只有我一個男朋友。」講完拿起紅酒就這麼戲劇性的乾掉,我也緊張的要他別喝那麼快(因為我不想扛他回家),「我也會脆弱啊,平常大家都覺得男人都要堅強,可是這一次我覺得好難過,我好想有個穩定的家庭啊⋯⋯」下一秒一個高大個兒在我面前真的眼紅哽咽,旁邊的客人都用一種「妳怎麼可以欺負他」的興師問罪表情看著我,於是我跟他安慰說:「別擔心的,你就是一杯酒,還沒有配到好的肉襯托彼此,目前你還是一款愈放愈香的好酒,所以即使暫時還沒遇到都還是很迷人的!」

他似乎鎮定下來,然後笑了起來,「什麼啦妳這種安慰人的爛梗!」

從那一天開始,我們就愈來愈常約在下班後,尤其彼此最愛約週五晚上喝一杯,但我不明白的是,我們始終都是各自搭捷運回家。照以往慣例不應該只是這樣的關係啊,為此默默反省我到底有多少沒形象的畫面讓他對我無感,但我深深的體會到我們對於酒與肉的堅持,他也笑說這是我們的精神支柱,但有的時候能夠開懷亂講色情笑話的友誼,在那個時刻,也是我的精神支柱。

直到有天吃完晚餐,我們臨時起意到象山看夜景,周邊莫名在時間愈來愈晚時,出現照比例增長的情侶們,瞬時間剛剛兩瓶紅酒也完全酒醒,當下覺得口渴,下一秒他悠哉的拿起礦泉水給我,似乎對此刻的異樣氣氛一點都沒感知,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這種無意識的默契,內心明白,無論這個人有沒有一天存在在我的生命中,我已經徹底的依賴他了。

「呃,我想跟你說件事⋯⋯」說我這時候要是告白一定太囧,可是天啊為什麼我這麼覺得他今天的嘴唇好迷人,絕對是過了三十的猛獸女性賀爾蒙作祟,第一句話完全沒有經過腦袋衝出口,要收回已經來不及了!天啊!看著他狐疑的表情看著我,腦袋千萬個細胞都在沸騰翻滾,他的臉為什麼離我愈來愈近?咦?我醉到茫了嗎?可是沒有喝很多啊?為什麼覺得好暈?⋯⋯

原來他只是幫我把眼鏡拿下來,替我放到包包裡,他似笑非笑的說:「要不是知道妳不可能醉,不然妳剛剛的表情好像把我當成A5牛肉一樣,都快流口水了,妳是沒吃飽啊妳?」我傻笑呵呵帶過,不要說我沒矜持,那些已經在腦袋開始上演的言情小說情節已經開始重播第二輪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忍住想撲倒他的心情。

「我其實很好奇妳這樣的奇女子到底會遇到哪種另一半,如果遇到一定要跟我說,絕對是奇珍異獸,哈哈哈!」我正要生氣使出雙拳的,他下一秒又說:「不過,我應該會很捨不得。」

「那,那你覺得,我是個好女人嗎?」我覺得自己卯起來為此刻難得的氣氛開始加速了,到底是誰曾經說過,一個女人會個性突然判若兩人,要不是喝醉了,就是遇到真命天子了,現在還無法判定是哪個原因,但他看著我,一秒、兩秒、三秒,完全沒有回話時,這時候真的無法掩飾內心的失望。

「吶,我覺得,你是一塊乾式熟成的好牛肉,很意猶未盡的那種。」

遠方一群大學生嘻笑騎車經過,那樣奔放的笑聲迴盪在山裡,我已經發現,自己將嘴唇貼近他的,很好,我人生的第一次主動獻吻就這樣給了他。

他從驚訝到竊喜的表情輪番上陣,「你,覺得真的這麼好吃嗎?」我臉紅心跳加速進行中,緊張得看著他。

「妳不是說,好酒要陪好肉嗎?看來我等到了啊。」

然後他回吻了我,細細長長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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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